访汇丰银行(中国)有限公司工商金融服务部总经理何舜华
Create "the international banks which are characteristics of RMB
business"
An interview with Montgomery Ho, Managing Director & Head of
Commercial Banking HSBC Bank (China) Co., Ltd
文 /本刊记者 刘立新
人民币跨境贸易结算作为新业务，经历过叫好不叫座、无人喝彩的尴尬，随着试点地区和范围的不断扩大，随着监管层、银行的不断推动，企业对于这个新事物接受程度如何，推广这项新业务过程中各行的经验，遇到了哪些问题和障碍？对此，本刊推出了人民币跨境贸易结算的系列报道，希望通过对一些中、外资银行人民币跨境贸易结算相关负责人的采访，管中窥豹，真正探寻人民币跨境贸易结算在热闹的表象背后，各家银行真实发展情况及思路。
刚刚从香港调到内地不到两个月，汇丰银行(中国)有限公司工商金融服务部总经理何舜华没有初来乍到的陌生和不适应，相反却信心满满，对于所从事的工作也是轻车熟路。因为此前在香港，他已经与人民币跨境贸易结算业务接触了一段时间，算是最早开始关注并做了大量实际工作的专业人士。他是汇丰人民币贸易结算业务的创立者之一，并积极在平台的建构、业务的发展和推动方面做了大量的工作。作为外资银行，汇丰对于人民币跨境贸易结算的积极性从何而来？面对国内银行的强大网点实力，汇丰的优势和发力点在哪里？汇丰银行的人民币跨境贸易结算的发展策略是什么？对此，本刊记者专访了汇丰银行(中国)有限公司工商金融服务部总经理何舜华。
市场明智的选择
人民币跨境贸易结算作为银行最近接触最为“频繁”的一个词，从去年开始，在相关部门的推动和人民币国际地位的不断提升下，已经从概念层面渐渐深入到实际业务层面。随着试点地区和范围的不断扩大，企业对于这一新事物逐渐接受，结算量和交易规模也在一点点扩大，人民币跨境贸易结算正在各家银行中如火如荼地进行，其拥有的市场发展前景也无限扩大着人们的想象空间。
目前，对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的需求主要来自于新兴市场，而新兴市场与中国的贸易量已占到中国贸易总量的55%左右。随着世界经济的重心逐渐向新兴市场转移，这一比例还将继续上升。何舜华预计，“未来35年，中国内地与新兴市场间的贸易一半以上将以人民币结算，而目前只有3%还不到。”
从有关数据来看，中国对新兴市场的出口比重正呈上升趋势。中国商务部最近发布的统计数据显示，今年110月，中国对日、欧、美等传统市场出口分别增长两三成，而同期，中国对东盟、印度、俄罗斯等新兴市场出口分别增长三成到七成。
中国对新兴市场出口增幅高于传统市场。中国与新兴市场间的双边贸易若以美元等第三方货币计价，对贸易双方而言，就会因双重汇兑而增加交易的整体成本，而开展人民币跨境贸易结算，对于贸易企业来说，除了可以规避汇率波动风险外，还可以优化成本核算，降低交易成本，简化收款退税流程，从而提高资金运用效率。
何舜华表示，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是人民币走向国际化的重要一步。对于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的发展前景，他非常乐观。去年，中国已取代德国成为全球最大出口国。汇丰预计，未来5年内，以人民币结算的年贸易量将达约2万亿美元，人民币将成为三大国际贸易结算货币之一。
发挥汇丰的优势
作为去年香港银行工会人民币工作小组的主任，何舜华一直非常关注人民币跨境贸易结算，积极地参与，并运用经验给监管层提供一些建议和客户的反馈。
作为外资银行，汇丰为什么会倾力于人民币跨境贸易结算？何舜华透露，这项业务对汇丰中国的客户有巨大的好处，汇丰中国自然会责无旁贷地支持。同时政策层面和监管层面的全力支持，也让汇丰中国坚定了发展这项业务的信心。此外，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作为一项全新的业务，可以在原有的平台上发展新的产品和贸易服务，这对于银行而言具有相当的吸引力。而且，汇丰有着不可比拟的国际平台，可以在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和人民币国际化方面做一些工作和努力。
何舜华表示，汇丰在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业务上的特色和优势体现为国际网络和服务的覆盖面比较大，在全球87个国家和地区有超过8000个分支机构，在全球33个国家已具备了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的服务能力，涵盖了中国20个最大的贸易伙伴，汇丰有能力为当地企业提供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在内地，汇丰中国拥有有104个网点，遍及26个城市，这虽然不能与国内银行相比，但它是在外资银行中拥有最多网点的银行。这些都是汇丰中国在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方面的优势。
2009 年7月，中国内地启动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之初，汇丰通过与战略伙伴交通银行的合作，成为首个在香港完成人民币贸易结算服务的国际性银行。显然，中资银行和外资银行配合才能更好地发展。2009年9月，汇丰中国在上海、深圳、广州和东莞四地启动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业务，成为首批在内地启动该项业务的外资银行之一。此后，汇丰在经营业务的所有7个东盟国家网点分别完成了首单人民币贸易结算，成为首家在其所有东盟国家网点完成此项业务的银行。
到2010年6月，随着中国宣布扩大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试点范围，汇丰中国在扩大的试点范围中率先完成首笔业务，成为首批在扩大的试点地区中开展此项业务的外资银行。两个月后，汇丰中国宣布已经在内地所有17个可参与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的分行完成了首笔业务，成为内地该项服务覆盖地域最广的外资银行。2010年11月，汇丰宣布在全球六大洲均完成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业务。目前，汇丰已在全球 33个国家和地区具备了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的服务能力。何舜华表示：“全球平台已经建好，所有的客户，无论在哪里，我们都有信心服务于客户。”
从业务分布来看，目前人民币国际化的推进仍以进出口贸易结算业务为主，其中，以进口方面为多。从目前汇丰办理人民币结算的情况来看，客户主要分布在纺织、进出口贸易、供应链物流服务、电子等行业，分布比较均匀。近期，汇丰留意到，在大宗商品的贸易中，使用人民币结算的情况也在增加。因为，一些大宗商品的利润率比较薄，汇兑成本的高低就显得比较重要。客户的兴趣越来越大，现在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规模也呈现比较大的增长。
截至今年10月，汇丰在香港已经完成了4800笔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业务。何舜华认为，“这个数字告诉我们，很多企业都在慢慢接受这个业务。分析这个数字背后，不是几单交易，而是很多笔，每笔数目可能不大，但说明客户范围很广。”汇丰在香港结算量现在是200亿元人民币，笔数达5000笔，说明参与的企业有很强的普遍性。
倾力做“推广”大使
去年刚公布人民币跨境贸易结算业务试点的时候，很多企业都不了解，出现了“叫好不叫座”的局面。谈到为什么此前会出现交易冷清的情况，何舜华分析说，企业本身也要经过一段时间来准备和安排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汇丰银行跟很多跨国企业接触时发现，很多企业在适应这个新转变时，其财务系统等方面都需要进行改造。有人问为什么量不多？何舜华表示不着急，很多跨国企业要么不做，一旦做的话规模会越来越大。因为它们要在内部先做许多安排，所以要有一个过程。
汇丰银行一直致力于推动工作。今年6月，随着人民币结算的境外地域扩大至所有国家和地区，汇丰随即在广泛的海外市场推动人民币的运用，尤其是欧美等对人民币结算认知相对较低的市场。6月，汇丰分别在英国和法国举行路演，向超过150家海外企业推广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服务。7月，汇丰在上海等主要城市连续举办了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服务的系列研讨会，帮助内地企业了解该服务的便利。11月，汇丰刚刚在欧洲又完成了一次人民币业务路演，在英国、法国、德国和意大利向当地的大型企业，特别是500强企业推介人民币结算服务，反响热烈。有些客户对人民币海外债券发行也有兴趣，汇丰不仅在推动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同时也希望在人民币走向国际方面做一个推动。
很多海外企业不单是对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感兴趣，对于海外人民币债券发行也比较感兴趣。除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之外，汇丰在海外也积极参与其他各项人民币相关业务，积极努力配合国家推动人民币在海外运用。
今年3月，汇丰在香港率先宣布人民币贸易融资标准利率，进一步推动了人民币贸易融资业务在港发展。今年7月，自《人民币清算协议》签订后，汇丰在香港积极推出各项人民币产品，为持有人民币的企业和个人拓宽了投资渠道，推动了香港人民币计价产品的发展。与此同时，人民币有了更多的投资渠道，才会令更多的企业愿意采用人民币结算。
今年10月，汇丰香港成为首批获得内地银行间人民币债券市场投资额度的外资银行之一。汇丰认为，这是人民币国际化进程中的重要一步，使得方兴未艾的人民币离岸市场能有多样化的投资选择，同时也为境内银行间市场带来更多新的、具有活力的海外投资者。
汇丰目前在香港已经成立了一个专门的部门负责其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业务的发展，内地也将成立专门的小组，并且跟香港紧密联系，通过举办讲座等，进一步推进业务量。
在海外推广这一业务时，遵循循序渐进的策略，“由简到难” 和“由小到大”。何舜华介绍说：“在海外，由于很多欧美企业目前为止对这一新业务的认知度有待提高，汇丰还将继续通过路演等方式，介绍人民币结算业务。”
挑战来自哪里
推进人民币的国际化进一步发展，现在已经有很好的成绩。何舜华介绍，“有些企业已经发行了海外人民币债券。另外，有些产品包括保险和投资产品已经在香港开发出来，现在面临的一个挑战是人民币持有者能否享受货币的投资和增值功能。企业手中的人民币如何有更高和稳定的回报，否则吸引力就会受到影响。”
不过，在政策上，监管层面渐渐考虑到这些问题，包括允许部分海外金融机构参与内地银行之间债券的交易，从这一点上看可以感受到监管层已考虑到让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和人民币国际化更完善地发展。
展望未来，何舜华表示，随着人民币结算的继续推进，以及包括像汇丰在内的金融机构在全球范围内积极向客户推广人民币结算业务，相信发达市场的企业也会逐步加深对人民币结算的认识，并且在跨境贸易中考虑人民币结算。
他说，虽然目前很多企业选择人民币结算还是出于汇率的考虑，但是预计，未来更多的企业会越来越被人民币结算的便利所吸引。
与此同时，随着人民币资金在海外的累积，相关的人民币离岸服务和产品也会继续发展。何舜华表示，汇丰预期，未来人民币产品可能会包括人民币IPO、QFII，以及允许内地非金融机构赴港发行人民币债券等。这些在贸易和投资领域的进展，再加上中国的经济和贸易的不断增长，将使得人民币的吸引力不断增强。现在最大的问题还是要做好推广工作，因为很多海外企业依然不太了解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业务。另外，海外企业如何看这个业务的发展，它们的实施困难是什么，只有及时回馈给监管机构，才能不断完善。
何舜华表示，汇丰希望作为业务的推动者，在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和人民币国际化方面尽一份绵薄之力。作为推动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业务的使者，希望在海外企业中推动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汇丰的目标是打造“以人民币业务为特色的国际银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