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观察

从南邮张代远教授学生跳楼事件看高校教育

 

   就在这周,南京邮电大学三牌楼校区发生了一起研究生跳楼身亡事件,这起事件的发生地点,离我们办公楼仅隔100米。

  大多数人看到这样的社会新闻,可能只会叹息一句,年纪轻轻的,可惜了。或者感慨一下现在的高等教育,怎么教出了心理这么脆弱的学生。

  然后呢?

  没有然后。

  因为这样的事件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发生,对于逝去生命个体背后承载的故事,大家往往没有兴趣关心。死者家属继续悲伤,学校继续公关,过两个月,新学期开学了,逝去的生命逐渐退出大家的视野。甚至不知道他生前遇到了什么事,到底为什么走上绝路。

  所幸这位蒋姓学生的同门和同学们勇敢的站了出来。在知乎和贴吧、微博中试图还原蒋姓学生的遭遇,让更多人知道真相。看完了知乎上如何看待1月25日南京邮电大学计算机学院研究生跳楼的帖子,只有一个感想:为什么我们的大学,总是会成为让人梦碎的地方?

  按照同学们的印象,这位蒋姓同学开朗上进,寒暑假打工挣钱求学,从专升本,再到考取研究生,一直很有干劲的为了未来努力奋斗。直到遇到了他的研究生导师,张代远教授。因为不愿遵守“潜规则”向老师上交5000至10000元的发表费用而拒绝发表论文,不上交实习工资“孝敬”导师,蒋在研究生最后一个学年被张教授冷暴力对待,蒋同学找他指导论文,张教授直接让其离开,毕业论文不给签字,直接建议让其退学。蒋同学在毕业无望,导师逼迫的情况下多次透露轻生念头,学校无奈之下为蒋调整了导师。

  从周围学生的爆料评价来看,对这位张教授的评价几乎是一边倒的一致。性骚扰女学生,克扣实习工资,向学生索要红包,对学生进行精神侮辱等等,竟然都是这些完全和大家印象中的大学教授相去甚远的品行。

  在知乎上,一位匿名的同学的爆料获得了1713个赞,“学姐去汇报工作都带刀。那折磨的心情你们体会一下!实习工资上交一半,现场点钱。那恶心的场面你们体会一下!发短论文3篇,长论文2篇,学位论文一篇(基本都会拖到8-9篇),稿费自理,还要求写他为第一作者(理由是他是XX期刊的会员,可以省200版面费),版面费发票全给他报销,学生交不起钱写欠条的场面你们体会一下!”

  蒋的同学在网上的控诉反映出的高校的科研运转、师徒关系再次引起社会关注。

  这么过分的行为为何没有学生向学校反映?从张代远教授03年开始带研究生到现在,13年的时间难道没有一位学生反抗吗?不是的。学生们说,向学校的检举和反馈换来的是学院辅导员忍一忍的劝说,和父母的反馈换来的也是忍一忍的忠告。

  蒋同学跳楼的这件事上,南京邮电大学是要负有管理不当的责任的。多件事不如少件事,出了事往下压,这样的一种高度集权的行政化体制,缺乏有效的监督和自我问责体系。其在教师管理上也有问题。学生向上反映老师的问题,竟然压了13年不予处理,不予调查。这是多么荒谬的事。

  且,南邮的辅导员在处理学生投诉上,并没有展现专业态度。高校中,这些管理岗位多是从教师或者各种专业技术人员中选拔,从留校任教人员中选拔,从社会应届毕业生中考试选拔。在他们当中大多数没有行政管理经历,没有接收过关于行政管理、行政教育的整体专业培训。

  所以在处理蒋同学多次表现出轻生,投诉无门的情况,只是简单的给他调换了导师,并没有及时关心到学生的心理状态并进行疏导。

  那么回到那个问题,为什么,我们的高校会变成让人梦碎的地方?

  我们的高等教育问题多多。在这件事件中,就掺杂了学术管理、教师管理和法律法规缺位的问题。

  对于学术管理问题,各个高校都在喊从严要求,但虚假学术泛滥的问题依旧存在。对教师考评量化管理之后,越来越多的教师变成了论文生产机器,或想尽一切办法从学生那里拿来主义。因为目前一些高校制定的学术管理的规定本身往往从实体上或程序上却是不合法、不合理、荒谬及不近人情的。所以象张代远教授这样直接要求学生论文第一作者署名是他这样的情况才屡禁不止。

  第二是教师管理问题。由于体制的原因,进了高校工作如同进了保险箱。对于庸才,不管其学术、工作责任心等情况如何,是极难清退的。所以即使有老师表现过分,出现各种原则性问题,都不会被学校开除。高校应该尽快作出改革,改掉铁饭碗,让张代远这样有恃无恐的教授知道,这份工作不再是终身制,要留下,真得拿点态度出来。

  至于我国高等教育方面法律规定的缺位,最突出地表现在缺乏必要的纠纷解决机制方面。像是张代远教授和蒋同学之间的纠纷,如果学校或者国家有相应的申诉途径和处理办法,蒋同学完全可以按照规定进行活动申诉,而不是被导师一直以不让毕业为要挟,最后被逼跳楼。

  所以,必须加快高等教育立法以及及时清理不适应时代要求的高等教育管理类法律、法规的步伐,解决目前我国高等教育无法可依和法律、法规严重落后于时代发展要求的现状。

  这些问题不解决,张代远这样的教授还会不断出现在教师队伍里,蒋同学这样的跳楼事件也还会继续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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