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 | 于斌
出品 | 潮起网「于见专栏」
市值仅100亿元，年营收仅60亿元，却可能因为一场官司赔出去超50亿？在中美科技摩擦的大背景下，号称“小华为”的海能达，已与摩托罗拉恩怨已久，近来诉讼官司又有新进展——判决要求海能达支付2.19亿元律师费。
“狙击枪口下生存”的海能达，如今状况如何？未来是否还能撑得起“小华为”这个名号，也成为了业内追逐的焦点。
超50亿赔付或成巨雷，公司资金情况堪忧
据了解，海能达是一家专网通信龙头企业，在专网通信细分领域实力强大，主要为企业用户提供对讲机、集群系统等专用的通信设备解决方案，也是仅次于摩托罗拉的全球第二大无线电终端生产商，目前全球市场份额为12.6％，超过53%的收入来自海外，在全球十余个国家开设有研发中心，被誉为“专网小华为”。
早在2017、2018年，摩托罗拉两次起诉海能达及全资子公司侵犯其商业秘密、版权侵权。
近日，海能达被摩托罗拉起诉索赔一案又有了最新进展。此前，海能达披露关于重大诉讼的进展公告，称收到美国伊利诺伊州法院通知，针对公司与摩托罗拉”、摩托罗拉马来西亚公司之间的商业秘密及版权侵权诉讼案件一审判决后双方提交的部分动议作出决定：判决公司支付对方3424万美元律师费。
3424万美元折合人民币约2.19亿元，超过2020年海能达净利润（9530万元）的两倍。
但这仍算“小钱”，时间稍稍回溯。美国当地时间2020年3月5日，伊利诺伊州法院法官对本案作出一审判决，支持陪审团裁决结果，判决公司、美国公司及美西公司向摩托罗拉支付损害赔偿34576.12万美元及惩罚性赔偿41880万美元，合计76456.12万美元（约合人民币53.34亿元）。
53.34亿元什么概念？它接近海能达2020年61.09亿的年度总营收，约是当前（10月29日）公司市值103.75亿的一半，远超公司不到1个亿的净利润。
海能达当然不认可一审判决的金额，不认可基于一审判决结果已做出的后续动议判决，同时，也不认可本次关于律师费的判决。此外，在中国，海能达多地起诉了摩托罗拉侵权。
然而，由于多半营收在海外，这53亿仍是海能达的一颗巨雷。事实上，海能达在2019年业绩预告中就曾计提预计负债53.34 亿元，彼时还有券商认为公司海外诉讼计提损失致利润下滑后，可轻装上阵。
然而到了正式的2019年财报，公司又没计提这笔巨款，给出的理由是：由于与摩托罗拉之间诉讼事项会计处理发生变化所致。“海能达与摩托罗拉之间的商业秘密及版权侵权诉讼案近期发生新的变化，导致案件复杂程度大大提升，后续进展具有重大的不确定性，因此一审判决金额已经不再适合作为最佳估计数”。
也就是说，这颗本该在2019年就应引爆的巨雷，仍深埋至今。事实上，即使没计提53亿巨额负债，公司负债率近年也已至55%左右的高位。2021年上半年，公司总负债为73亿，占总资产54%。如果持续维持该水平，再加上53亿赔付，共计高达126亿的负债，已接近135亿的公司总资产。
与此同时，用于衡量偿债能力的流动比率、速动比率方面，公司表现也不佳。2016年以来大幅下滑，此后维持低位。2020年1.22的流动比率（一般认为2比较健康），与0.9的速动比率（一般认为达到1较为健康）明显偏低。
数据来源：海能达历年财务报表、Wind
继续深挖，公司为何负债如此居高不下，且还是在“狙击枪口下生存”？「于见专栏」翻看公司资产负债表，发现公司短期借款较高，2018——2021上半年都在30亿规模，几乎占据了负债总额的半数。
2018、2019、2020、2021上半年，公司货币资金分别为11.03亿、12.60亿、13.97亿、10.87亿，占总资产比例一直未超过11%，相对于53亿的巨额赔款也显得捉襟见肘。
可见，公司缺钱，即使大量借款，公司现金也仍然较为紧张！
这一方面原因在于公司此前出手阔绰。
比如，2016年，海能达耗资18.1亿元拿下位于深圳市南山区后海中心区地块。彼时，上市公司表示要在该地块上打造其总部大厦。按照最初的规划，海能达总部大厦将在今年完工。但截至2019年年末，总部大厦项目的推进进度尚不足20%。除了曾耗巨资买地、建楼，海能达还并购了不少海外资产，致使短期偿债能力骤降；
另一方面，或许与公司业务主要在海外，且多为大机构甚至政府，回款效率偏低。
资金紧缺，公司不得不频频寻求“补血”。Wind数据显示，海能达上市以来累积融资92.7亿，直接融资超57.5亿元。此外，政府补助也是公司现金流的一大来源。财报显示，2020年公司“计入当期损益的政府补助”高达1.45亿，这一数额比当年9529万的归母净利润还高出约50%。
图片来源：Wind
因此总体来看，不论是2.19亿元的律师费，还是53亿元的巨额赔付，短期而言，对于海能达都是重磅杀招。公司资金紧缺、负债高企、大额借款融资、较为依赖政府补助，总体情况堪忧。若诉讼案情况急转直下，海能达难以拿出高达数十亿的巨款进行赔付，可能严重影响经营。
海能达正在为自己过去的种种行为埋单。缺钱的问题，目前已成为头等大事之一。除了继续融资，恐怕对于非核心的物业资产，需要尽快剥离变现。毕竟，“在狙击枪口下生存”的海能达，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经营状况不佳，近来改善，但“小华为”名不副实
抛开50亿的天价赔款，海能达本身经营状况到底如何？“小华为”到底是徒有虚名，还是名副其实？公司是否有望依靠自身成长渡过难关？
据「于见专栏」统计海能达公司2016年至2021上半年的业绩情况，可以发现：
营收：自2019年后就开始缩水。2020年，受到海外疫情影响，营收61.09亿，同比下滑22.1%。2021上半年营收21.65亿，同比下滑28.9%。公司营收增速总体快速下滑，从2017年的同比增长38.67%，跌至2021上半年的-28.94%。
归母净利润：告别高利润，转盈为亏。2019年以前仍有数亿元的归母净利润，到了2019、2020年已跌至1亿以下，2021年上半年更是转盈为亏——亏损1.22亿。
10月15日，海能达发布2021年三季度业绩预告，预计公司2021年前三季度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亏损9000万元-1.2亿元。
海能达表示，公司前三季度亏损主要因销售收入同比下降所致。受全球疫情反复影响，导致海外业务有所下滑；国内业务受益于疫情管控，经营情况快速恢复，收入实现较明显增长。进入下半年，海能达新签订单较去年显著增长，但项目交付受上游电子料供应紧张等因素影响，第三季度收入同比小幅增长。
不过，公司业绩在今年第三季度略有改善，三季度业绩预告显示：第三季度实现净利润224.23万元至3224.23万元，较去年第三季度亏损5319.80万元大幅改善。
这主要受益于高质量发展和精细化管理的战略方针，海能达前三季度销售费用和管理费用同比有所下降，有息负债同比下降带来利息支出减少，汇率波动导致汇兑损失增加。
「于见专栏」认为，单个季度数百万元的转亏为盈，并不能说明什么，后续情况仍需观察。海能达仍有以下几个核心问题需要面对：公司盈利能力不佳，且过于依赖政府补助；诉讼官司僵持不下，可能导致海外信誉受损，叠加疫情影响，营收缩水严重，业务急需突破口；所谓高质量发展和精细化管理，目前来看对公司业绩改善较为有限，公司仍需持续提升运营效率。
毕竟，2021前三季度，华为净利润率为10.2%，同比增加了2.2个点，净利润546亿元，高于去年同期为537亿元。作为“小华为”海能达相形见绌，任重道远。
由此可见，诉讼案影响，叠加海外疫情影响严重，公司近年来业绩表现不佳，营收缩水严重，净利润则跌至负数。所幸，公司在经营层面积极应对，在高质量发展和精细化管理下，今年第三季度略有改善。
但数百万元的盈利数额仍然偏低，业绩改善能否持续仍需打一个问号。未来，海能达仍继续加强技术创新、研发投入和人才吸引，不断提升运营效率。
就目前，单从业绩上而言，海能达的“小华为”称号恐怕难副其实。
持续增加研发投入，用研发换5G+专网的未来
作为一家技术公司，技术创新是公司发展的核心驱动力。
海能达自2017年起加大了研发投入力度，2017——2020年研发投入占营业收入的比例总体呈现上涨趋势，2020年研发费用率已高达15.2%。作为对比，华为2020年研发费用支出为1418.93亿元 约占全年收入的15.9%。
公司近年来每年将销售收入的10%以上投入研发，在全球建有10大研发中心，拥有3000多名研发人员，占员工总数的40%以上，公司累计申请全球专利近3000项。近年公司研发投入主要用于宽窄融合、公网专用等新一代产品的研发，以及投入5G行业专网相关产品及应用的研发。
这些数据对于“在狙击枪口下生存”且业绩已大幅滑坡的海能达而言，实属难能可贵。单从研发投入的力度上看，海能达确实能比肩华为。
事实上，海能达归母净利润表现较差，且近年转盈为亏，一定程度上也是因为坚持高研发投入。由此，也可以看出一家科技企业的坚守与良心。
从5G专网行业来看，这一技术无疑是推动工业互联网产业升级的基础底座。而海能达对于5G行业专网相关产品及应用的研发，存在一定的优势。与此同时5G+专网前景也较为广阔。
GSMA移动智库发布的报告预测：到2025年企业级应用将占整个蜂窝连接的54%，2023年至2025年企业专网部署预计将达25%-40%。市场研究机构IDC预测：到2023年，60%的中国1000强垂直行业（如制造、物流等）企业将开展基于5G专网的应用，从而保证数据可控和安全。
海能达虽然近年业绩不佳，但研发投入却持续增加，单从研发投入的力度上看，海能达确实能比肩华为！一定程度上，海能达正在用高研发投入，换5G+专网的未来，从而打破目前困局。
结语
“小华为”海能达正面临内忧外患的局面，已经显现。在外，公司面临摩托罗拉超过53亿的诉讼赔款，单律师费就高达2亿元。而海能达市值仅100亿，年营收仅60亿，可见这是一笔天价巨款。
从目前来看，海能达似乎除了不断拖延、上诉，没有更好的办法，也因此，公司股价从20元跌至目前5元水平。未来，诉讼案转机会到来吗？
在内，海能达近年来业绩表现不佳，营收缩水严重，净利润则跌至负数。所幸，公司在经营层面积极应对，在高质量发展和精细化管理下，今年第三季度略有改善。然而，相对于“小华为”的称号，恐怕难副其实。
这一方面当然离不开中美科技战的大背景，以及疫情的大环境；但另一方面公司此前在战略上的种种问题也带来严重负面遗产——海能达目前面临困境，很大程度是在为此前的行为埋单。
一家民营企业能面临的内忧外患最坏情况，不过如此了。但公司在如此困境下仍坚持高研发投入，也让人看到一家科技企业的良心和坚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