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T业界

中国企业国际化的红与黑:TCL并购之痛

  《21世纪》:你什么时候意识到行业从CRT向LCD转变开始加速,判断是有点滞后吧?

  李东生:是在2005年。2005年之后,市场转变速度几乎比所有机构预测的都快,我们意识到犯了错误。但当我们意识到问题,要做出改变时,有 很大的压力和难度,因为系统都比较大。

  《21世纪》:什么导致你的判断趋于保守?

  李东生:这个问题很复杂,受制于技术背景和经验。为什么这会有偏差?很重要的一点就是我们之前没有涉足液晶产品,了解很少。

  当时我们更关注的是PDP技术。我们在想有什么东西能够和PDP技术抗衡,还有我们是不是做PDP。我们并购汤姆逊时,在背投产品上,汤姆逊的 技术是领先的,当时他们对我们说,DCP技术(背投技术)比PDP更有竞争力。初步分析之后,我们也认为这种可能性很大,而且 DCP的性价比更好,汤姆逊已经做出17厘米厚的壁挂式背投。

  问题是大家想不到的是:LCD发展得更快,甚至把PDP都给杀死。后来的发展趋势则是LCD的快速发展吸聚了大多数资源,DCP技术则由于全球 投入的资源不够,基本上到2007年市场就不存在了。

  《21世纪》:如果这个产业再来一次技术升级,这样的经历能给你提供哪些经验?

  李东生:有机会进入是非常重要的,其次,决定不能由老板一个人来定,这是挺危险的,要依靠自己的管理团队。

  组建管理团队之难

  一个管理团队的好坏,与人员的能力水平有直接关系。另一方面也要看是否适应产业转型。我们成功的一点,是做好了人员的接棒,但效果有待用业绩来 检验

  《21世纪》:你一直公开表示“对于国际化,我不后悔。”此前我们报纸在采访柳传志先生谈及国际化问题,他谈了一个观点,即“事为重,人为 先”。他还提到:在TCL做出并购之举后,他曾经问过,并购之后法国市场你是否想好由谁来做。对此,当时和现在你的回答会不同么?

  李东生:事为重,人为先,这是一般的商业规则,都应该这样去想。

  但在实际过程中,事情往往并不能如人意。比如并购,我们也认为管理团队是一个最重要的因素,并积极搭建队伍。从事后来看,当初的判断和实际情况 有比较大的落差。我们是通过股权把汤姆逊的业务、资产并购过来,因此并购后汤姆逊也是我们的股东。它的团队在并购后还在,而且汤姆逊开出条件——我们可以 挑人,当时我们就从中选了一支团队。当时我们认为这个团队是能够把业务做好。

  欧洲是从2005年开始快速转型平板电视,上半年看业绩,我心中还是比较踏实的。当时美国业务扭亏也取得比较好的成效;但是从下半年开始欧洲问 题就越积越大,我们是在2006年才发现欧洲问题。

  事实上,欧洲和美国出现比较大的经营风险,我觉得都是和管理团队的能力水平有直接关系。另一方面,也是转型期问题,原有团队不太适应转型期。

  《21世纪》:谈到管理团队,在外人看来,TCL的管理团队变动频繁,有人曾分析说 TCL在组织架构和文化建设上存在一些重大的瑕疵。

  李东生:这么说不是很客观。

  为什么当时要请梁耀荣先生?多媒体业务的销售额和规模很大,国际化后,海外的业务占比也很大。必须要找一个有国际化经验的人,我代理多媒体公司 CEO的那一年里,其实一直在找这个人。找到梁先生之后,当时他只答应干两年,我们没有别的选择,我也没有办法和他签三年的合约。梁先生进来的时候说,他 只能干两年,但是他希望这两年能够帮助公司培养一个管理团队来接任。所以梁先生上任之前,希望我给他一份继任者的名单。

  所以,人员的接棒,我认为是做得比较好的,效果有待用业绩来检验。现在的CEO于广辉就在当时的名单里面。

  《21世纪》:那份名单有多少人?

  李东生:一开始有四个人,然后再逐步聚焦到三个、两个……

  通信业务的情况是比较特殊的,通信公司的经营业绩没有达到预期,也就是说前任公司负责人刘飞没有达到业绩预期,按此前的规则是会作出管理者更 换。后来就找到杨兴平,当时也考虑过公司内部人,当觉得杨兴平更合适。

  但是杨兴平进来的时候,留了一下小尾巴,就是他创立的一家叫“自然道”的公司,这个我们也投了一点钱。他来TCL之后的一年内,自然道的业务基 本上就停滞了,其他另外股东很有意见,所以杨兴平就提出来能不能回去。我们也是股东,权衡各方面的利弊就同意了,郭爱平来接替CEO。其实之前我们也做了 一些准备,把郭爱平任命为总裁,而且他一直负责阿尔卡特海外业务,这部分业务在金融危机后恢复得还是比较快的,所以我们对他也比较有信心。

  本报记者王晶对此文亦有贡献

希望看到您的想法,请您发表评论x